鄒老爺子八十歲大壽,不少人都受到了邀請,白家也不例外。
一輛白色的賓利在風恆酒店門口緩緩停下,白澈楚身穿一套得體的黑西服,跟着父母從車上下來。
因為出挑的外貌,他一入場便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被無數道意味不明的目光所打量着,白澈楚感到有些不適,眉毛微微蹙起,極力忍下想要離場的衝動。
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這是他回國後第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不免有人議論。
其實他本不打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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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前一天,父母告訴他鄒老爺子來過,是來談婚約的事的。
鄒家在金圈地位顯赫,一直有着較大的影響力和發言權,是不少人都想攀上的高枝。
而鄒老爺子——鄒徳熙,在鄒家以及整個圈內都有着不凡的地位。
簡單點說,鄒家能有如今的地位基本都是靠着他。
能讓鄒老爺子親自出面解決的,一般都是一些晚輩們無法做決定的事。
可如今一個小小的婚約竟讓他親自來談,想必他很看重這個孫子。
說不準這鄒家掌權人的位置將直接越過如今鄒家的管理者,由這位獨子來繼承。
白澈楚對他們口中的婚約並沒有太多印象。
不過聽父母說,這是他跟那位獨子的口頭承諾,並沒有文字依據,而且當時他們以為只是小孩子一時興起並沒有當真,所以漸漸的也就忘記了。
當鄒老爺子來說這件事時,他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對方還以為是他們沒有拿定主意,特意留了時間給他們考慮。
若是同意,壽宴當天便帶着白澈楚去二樓最右側的包廂找他。
白澈楚不禁感嘆自己何等魅力,能讓鄒家唯一的繼承人惦記這麼久。
反正目前也沒有看對眼的alpha,他與鄒家訂婚,還能讓兩家產生利益往來,對白家產業也有幫助,這波也不是很虧。
況且聽說那位鄒家獨子長得還不錯,說不準看對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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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慶安在帶著兒子去包廂的路上被人「劫」了下來。
胡志翔微微彎腰跟白慶安打招呼:「白董,久仰久仰。我是雄飛集團的董事長——胡志翔,這是我的名片。」
他從隨身攜帶的小皮包中,拿出了一張黑底金邊的卡片遞給白慶安。
白家在圈內的地位僅次於鄒家,想搭線的名門貴族也不少,但像胡志翔這種剛起來的小門小戶,白慶安根本瞧不上。
「您好。」白慶安笑着回握住了對方,但並未接過名片,甚至他都沒有記住對方的名字。
胡志翔自知白慶安這是瞧不上自己,尬笑了兩聲,默默的將手中的名片收了回去。
餘光偶然間瞥到一旁正在跟白夫人交談的白澈楚,似乎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想必這就是白總剛留學回來的小兒子吧,聽說畢業於A國頂尖學府,長得又帥,又厲害,我兒子要是有他一半就好了!」胡志翔笑着誇讚道。
聽見在談論自己,白澈楚下意識的往那邊看,只見那個什麼什麼公司的胖大叔朝某個方向招了招手。
隨後一位體型微胖、滿臉痘、鼻翼兩側長滿雀斑的alpha自以為帥氣的走了過來,其實很中二,時不時還要伸手撩一下用來遮蓋髮際線的劉海,只能說要多油有多油。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朝白澈楚分泌求偶信息素,不知道是什麼味,但是不是很好聞的。
白澈楚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視覺加靈魂的衝擊,他立馬使了個「撤退」的眼神給父親。
白慶安心領神會,假意看看腕上的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去見鄒老爺子,就先失陪了。」
說完,帶着人往二樓走去。
聽見是去找鄒老爺子,胡志祥也不好多做阻攔。
他偏頭看了看一旁的兒子,隨後將他拉向了酒店一處無人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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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門口,白慶安輕輕的敲了敲門,門從內被打開,開門的正是鄒家大少——鄒珩顥。
他比白澈楚高了半個頭,身形修長,面部線條幹凈利落,鼻樑高挺,眉眼冷清,深棕色的頭髮自然下垂,碎發遮住眉毛。
白澈楚一時看呆了,表面波瀾不驚,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啊啊啊!為什麼會有人直接按自己的理想型長啊!
「伯父伯母,爺爺已經在裏面了。」直到對方開口說話,白澈楚才緩過神來,他的聲音跟自己想得一樣沉穩、冷漠。
對方的聲音鑽進白澈楚的耳朵里,彷彿有一隻大手在不停的撥動着他的心弦,讓他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着。
鄒珩顥讓開身子,讓眾人進去。
這裡與其說是包廂,其實更像一個會客廳。
包廂的裝修,並非外面大廳那般華麗,反而走的是文雅風。
包廂的牆面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字畫,檀木製的座椅擺放在正**,桌上還放着一套價值不菲的茶具。
老爺子似乎很喜歡檀木製品,在離桌子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檀木製的柜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名貴的茶葉。
「你們來啦!快坐快坐。」一個年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飽含笑意的說道。
白澈楚循着聲音望去,只見一位頭髮全白的老人坐於主位,左右兩邊分別坐了一位男性alpha和一位女性omega,應該是鄒氏目前的管理者——鄒郝及其夫人蕭錦月。
儘管老爺子容顏已經蒼老,但威嚴絲毫不減壓,只是往那一坐都讓白澈楚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感。
「鄒爺爺好,伯父伯母好。」白澈楚禮貌的向長輩們打了招呼,便跟着父母落了座。
「實在抱歉,讓各位久等了,小輩特意為老爺子備了份賀禮,希望老爺子喜歡。」說完,給了白澈楚一個眼神。
「祝鄒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白澈楚面帶微笑的祝福道。
他還順帶將手中的一個深藍色的長方形盒子遞了過去,裏面裝的是洛遲大師的絕筆字畫。
對於喜歡收藏字畫的鄒徳熙來說,這份禮物簡直是送到他心坎上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哈哈哈,你們有心了,回去我就掛到茶室去。」
白慶安:「老爺子喜歡就好。」
長輩們聊天白澈楚也插不上話,只好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聽着他們講。
白澈楚不像別的omega那樣可可愛愛,他看上去清冷感十足,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
可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鄒珩顥端着杯從服務員那要來的椰奶,在白澈楚的身邊坐下,偏頭怔怔的看着他身旁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將手中的那杯椰奶放到白澈楚面前:「喝嗎?」
語氣平淡,沒什麼感情,彷彿無所謂他的決定。
但其中卻包含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小心與緊張。
「謝謝。」白澈楚接過椰奶,語氣同樣平淡,聽不出喜樂。
其實……
啊啊啊,這聲音太好聽了,耳朵懷孕了!
他的手好好看啊!好想牽!嗚嗚嗚……
兩人這一系列的小互動都被鄒德熙看在眼裡,看得出來自家孫子對這位白家的小兒子很是上心。
他抿了一口茶,抱着撮合的心態朝白澈楚開口詢問道:「澈楚啊,你覺得我們家珩顥怎麼樣啊?聽你爸說你挑人眼光挺毒辣。」
白澈楚腦中的尖叫聲還沒散去,突然被這麼一問,大腦瞬間宕機,脫口而出:「挺好,挺帥的。」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整個人直接從脖子紅到了耳朵根,連忙起身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打算洗把臉冷靜冷靜。
白澈楚剛關上包廂門,門內就傳來了眾人的笑聲,他此刻尷尬到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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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某處偏僻的角落傳出了響亮的巴掌聲。
「廢物,連個o都搞不定,老子花錢養你幹嘛?」
胡志翔今天在宴會廳時被白慶安看不起,心中一直堵着口氣,藉此機會幹脆把氣都撒在兒子身上。
胡珏跪坐在地上,臉頰被扇的通紅,他上前拉着父親的手,苦苦哀求着:「爸、爸!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胡志翔用力的甩開拉着自己的手,用濕巾嫌棄的擦了擦被碰過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看着胡珏。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就是你這副嘴臉!跟你那賤o父親一樣,永遠也上不得檯面!」
光用語言侮辱胡志翔似乎還不解氣,臨走前還狠狠的踹了胡珏一腳,力度很大,讓胡珏直接趴在地上,短時間內無法動彈,疼痛席着他的全身。
等父親的聲影漸漸變小,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胡珏才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了來,黑眸中滿是怨恨。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