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北郊。
遠離塵世的喧囂,處於一片翠綠青蔥中,有個以稻花香聞名的村落。
起因是早些年間,這個村子每每到秋收的季節就會傳出一股稻花香。
故名稻花村。
村裡這些年間,因為地理位置的問題。
儘管**已經出了大力氣,修了一條環山公路。
可事實上卻沒對村裡的經濟帶來什麼幫助。
原本那個負有盛名的稻花村已經慢慢沒落了。
村子裏的稻米也不是年年都豐收。
到了季節,有些時候是天災,有些時候是人禍。
賣不出去錢,沒了收入。
村民們只能在家等着**的接濟。
可總歸不是條出路。
於是村子裏的村民都另謀生路。
王二狗就是其中之一。
他祖祖輩輩都住在稻花村裡,靠着賣米為生。
到了他這代,讀了幾年書便也被召回了村子裏繼承家業。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對此王二狗沒有什麼不滿。
雙親健在,自己到了年紀,也娶了老婆,生了孩子。
他自認自己這輩子或許已經比大部分普通人幸福了。
可惜,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在他三十歲那年。
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
這本該是他人生的而立之年。
這一年,老婆懷胎十月,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可誰都沒想到的是。
臨近年關。
老婆卻因為大出血死在了手術台上。
王二狗已經記不清那天發生了什麼。
他只記得在那個昏暗的過道上閃爍的紅燈。
一地的黃色煙頭,以及面前那幾張蒼老而嚴肅的臉。
「王先生,很遺憾。手術出了意外,現在你只能保下一個。是保大還是保小。」
醫生那殘酷的話語至今還回蕩在男人的耳畔。
沒人知道那幾分鐘男人的心理活動怎樣。
只聽見他低沉的嗓音了擠出幾個音符。
「小。」
王二狗站在手術室外的窗口,拿出懷裡的龍鳳呈祥香煙。
顫顫巍巍遞到了嘴邊,抽了起來。
他盯着窗戶外的屋檐靜靜發獃。
那檐上有着無數的煙頭。
他想或許也有許多人曾經站在這裡,對着窗外抽煙吧……
醫院的牆比教堂聽到過更虔誠的祈禱。
可不是每次祈禱都有效果。
紅燈熄滅。
王二狗很想聽到那個領頭的醫生告訴自己兩個都保下來了。
可身邊的護士,只是默默將一個襁褓里的嬰兒遞給了自己。
告訴他這是他的孩子。
眼神瞥向幾人身後那扇白色的門。
儘管旁邊的醫生們都沒有說話,
但王二狗此時已經知道自己的老婆或許已經永遠離開在了門的那頭。
他沒有哭泣。
只是看着手裡的香煙。
雙眼無神。
這煙他還記得是老婆在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從娘家給自己順了一條回來。
因為貴重,所以他一直捨不得抽。
看着襁褓里的嬰兒。
王二狗久久無言。
「兒子,你以後就叫王呈祥吧。」
噩耗已到,厄運也不遠了。
王二狗不知道是不是命運對他的懲罰。
自己的兒子竟然有着先天性的智力低下。
不過醫生告訴他這在三歲前是可以治療的。
治療方法也很簡單。
吃藥就可以了。
可是看着那賬單後面一連串的零。
王二狗沉默了。
五萬塊錢。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對此,他並不敢讓家裡的二老知道這個消息。
在給老婆辦了葬禮之後。
他換了份工作,干起了凍貨生意。
村子裏有着天然的冰窖,
比起城裡的凍庫來說,可以節省不少電費。
難的是,必須要有人起早貪黑,
把這中途路上的時間補回來。
對於王二狗來說,這不算什麼事。
於是他開始從早到晚的運輸,經營起了凍貨生意。
還真別說,自從幹了這份生意之後,
他月月都有結餘。
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存夠錢給自己的兒子買葯。
他如此天真的想着。
不過在昨夜,他的想法有了新的變化。
凌晨出門去城裡賣凍貨的時候。
在一條小路上,他看到了一輛停在路邊的私家車。
車子旁邊還倒着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女人。
他明白這是出了命案。
當即停了車,開始打起了報警電話。
就在他打電話的時候。
地上一陣陣的亮光吸引了他的眼球。
他看見,倒在地上的女屍嘴裏,咬着一塊亮閃閃的石頭。
湊得近了些。
他認出那是鑽石,他在電視上見過。
聽說一顆就可以賣個幾萬塊。
此刻,那顆亮閃閃的石頭在王二狗眼裡已經不是鑽石,而是他兒子的命。
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膽子,
這個老實巴交一輩子的男人,從卡車後面的凍庫里,拿出了手套準備將女人口裡的鑽石**。
可不知道是不是女人死前咬得太過於用力。
他使盡了力氣,也沒法把鑽石**。
沒辦法。
為了自己的兒子,他可以付出一切。
他決定要把這顆頭顱藏起來。
趁着警察還沒到之前。
他找了幾塊賣魚用的布,上面殘留着很大的海腥味。
可以很好遮掩血腥氣。
王二狗用這些布將女人的頭包了起來,
在外面用膠帶卷了幾圈,將其放在了車後方的冷庫里。
做完這一切,
男人在原地靜靜等待警方的到來。
如實回答了一些問題後,便開着貨車揚長而去。
可他並不知道的是,在他做這些的時候,
一張人皮悄然鑽進了他的貨車下方。
死死貼在了那裡。
被層層麻布包裹的頭顱也在他關上了車門後,
悄然睜開了眼睛。
……
宋義看着眼前浮在空中對着自己頻頻搖頭的蘿拉。
他知道警方繼續這樣地毯式搜索,也不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只會徒勞浪費警力罷了。
「將田野里的警員們撤回來吧,那裡沒有女人的頭,也沒有散落的血跡。」
李敖對於宋義的決定十分疑惑。
「可是萬一……」
宋義無情地打斷了李敖的發言。
「你們的調查方向或許出了些問題,我想女人頭顱的失蹤可能與案發現場存在的第三人有關係。」
譚起維挑了挑眉。
「小宋,你怎麼知道案發現場有第三個人?」
宋義露出了那個招牌的戲謔笑容。
「畢竟腦袋不會自己長腿跑了不是,調查一下發現屍體的那個村民,或許會有什麼別的線索。」
譚起維點了點頭,還沒等他撥通電話。
一個電話先打了進來。
「你說什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