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清晨醒來,姜然就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說了。
「我要和離。」
姜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姜然重複:「我說我要和離。」
「你想通了嗎?」
姜石沒問原因,姜然出嫁的時候,他才十三歲,過去四年,他已經長大。
可以把姐姐接回來了。
姜然點頭,「想通了,我不想再和他過下去,你去周家跟那老太婆說,就說你要把我贖回來。」
「那成,我現在就去。」
姜石得到回復,心裏高興極了,這麼多年他一直怕姜然不願意,一直不敢去問。
「嗯,過去娘為了二百錢就把我賣了,你再買回來估計也差不了多少,她要是獅子大開口,你就回來。
等夜深了,把他們家人揍一頓。」
姜然淡淡說道。
周芽兒還睡着,姜然沒有顧忌。
「好。」
姜石無有不應,答應了一聲就邁着輕快的步伐離開。
姜然看她離開,她這才去廚房。
她娘將她賣掉之後,一家人也只是混個溫飽。
後來姜石直到她娘離世也沒有娶上媳婦,所以姜然這次回來也不怕影響到姜石。
畢竟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這一年來,姜然也突然想通了。
憑啥她要在周家受苦,還不如她回來姜家,給誰做飯不是做,非要在周家做飯。
還要時時受老太婆的氣。
不僅她過得不好,連帶她閨女也過得不好。
姜然深呼吸了一下,才開始做飯。
姜石一個人生活,沒準備多少吃的東西,姜然找了半天才找到兩個半大的地瓜。
她把大鍋洗了,把地瓜煮上。
姜石是在兩刻鐘之後回來的,帶着一臉怒氣。
此時周芽兒已經醒了,正眯着眼睛讓姜然給她洗臉。
姜然看他一臉怒氣,問道:「可是她不同意?」
姜石氣呼呼的,「豈止不同意,她竟然要三兩銀子,說少一錢都不行,怎麼會有這種人!」
那孫婆子不僅說話難聽,還想得美,買姜然的時候才給兩百錢銀子,等他去贖人,卻要三兩銀子。
她怎麼不去搶,搶來的錢容易。
這事在姜然的意料之中,孫婆子那人就不是輕易能撒手的人。
「你去告訴她,三兩銀子想都別想,最多五百錢銀子。」
「五百錢?你做夢!」
孫婆子推開姜家的院門走進來,像頭氣炸了的大公雞。
姜然兩人看到孫婆子不請自來,同時蹙起眉頭。
周芽兒被孫婆子的吼聲嚇了一跳,連忙躲到姜然身後,不敢出聲。
「你在我家四年,吃我家的,喝我家的,就五百錢銀子就想走?你當我周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孫婆子眼白都要翻到天上去,她進來之後眼睛亂轉,在看姜家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姜然冷哼一聲,「不然你想要多少?三兩?虧你說的出口,我可沒吃多少你家的東西。」
孫婆子一聽這話,立馬就嚷嚷起來,「怎麼沒吃我家東西了,你坐月子那會兒,一天一個南瓜,都快把我家吃窮了,那可是我想留給我兒子吃的。
誰家兒媳婦這麼敗家!」
她一邊嚷嚷,一邊拍着大腿坐在地上撒潑。
「都來人看看啊,各位鄉親,都來看看啊,兒媳婦欺負婆婆了,沒有天理了。」
姜石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奈何他嘴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孫婆子。
隨着孫婆子的嚷嚷,還真給她嚷嚷來了幾個看熱鬧的村裡人。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聽到孫婆子後面的話。
頓時他們看向姜然的眼神都變了。
有個嘴巴大又沒眼力見的開口就說:「大生媳婦,你怎麼欺負你娘啊?可是嫌大生沒用了?」
孫婆子聽到這話呼吸一窒,這話孫婆子可不愛聽。
她立馬啐一口:「呸,你個老不死的,你才沒用了,我家大生好得很!」
本來還沒人笑,孫婆子惱羞成怒地怒罵,讓周圍人都笑出聲來。
孫婆子更是生氣,狠狠瞪他們一眼。
姜然拍拍周芽兒讓她去屋子裡,這才開口,「各位,我並沒有欺負她,只是在跟她商量和離的事情。」
「什麼?」
眾人聽到這話,皆是一驚。
隨後人群就是一靜。
有人忍不住勸道:「我說大生媳婦,不是我說,大生再怎麼沒用,也是你丈夫,是你的一片天你怎麼能跟他和離呢!」
有人附和,「就是,沒了男人,你帶着一個閨女那不是要被人欺負嗎?」
孫婆子眼睛轉了轉,道:」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四年了,生不出帶把的來,這是想讓我家絕後!
當初你家揭不開鍋,你娘跪在我面前,讓我收留你。
我可是花了整整兩百錢,把你買了給我兒子傳宗接代的。
結果孫子沒有得到,如今你還要和離,你真是沒良心,也不知道你那娘怎麼生出你這樣的女兒來的!」
「我們又沒說不把錢給你,我就是要把我姐姐贖回來,說了五百錢你不同意,你想要三兩銀子,這誰能有!」
姜石終於忍不住,出聲。
嚯……
此話一出,人群落針可聞。
三兩銀子,這麼高的價,孫婆子是瘋了吧?
姜然就這話頭,說:「我是沒給大生生兒子,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所以我給他騰位置,這錢你拿着給他再娶一個媳婦,說不定來年你就能抱上孫子了。
只是三兩銀子太多,就是把我們幾個賣了,也沒有,你給個準話,錢還可以商量。」
孫婆子可不想讓姜然如願,「三兩銀子,一個子都不能少,還有,周芽兒雖是個賠錢貨,也是我周家的,你不能帶走。
要走你自己走。」
周芽兒再過個幾年就可以幹活了,孫婆子可不想放走個免費勞動力。
等周芽兒大了,還可以收聘禮,到時候聘禮都留着,給她大孫子花。
「不行!」
「不行!」
姜然兩人異口同聲。
姜然臉沉下來,「芽兒要跟着我,她不會回周家的。」
「不可能,我周家的血脈為啥要跟你走?」
孫婆子彷彿尋到了竅門,死也不鬆口,「你非要這樣,那就沒得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