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一愣，也笑着回答道。
「你的確很可憐。」
「對吧，您是不是考慮一下放了我？」
此時那隻鼠妖已經在柳幻身邊徘徊了，似乎等不及了，柳幻似乎能聞到一股惡臭，他選擇眼不見為凈。
「就因為你太可憐了，所以我更應該發發善心，送你上路啊。」說罷，匪首抬掌就朝着柳幻天靈蓋抓去。
柳幻急忙朝着邊上躲去，說好的同情心呢？
不愧是匪首，同情心有，但不多，滿滿的全是惡意。
好在柳幻也只是做個嘗試，留了個心眼，堪堪躲過。
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有人慌慌張張沖了進來，是那個禿頭。
「大哥，不好了，鄭虎帶人過來了。」禿頭有些氣喘。
「他來幹什麼，讓他等一會，我先忙完正事。」
「不是，他是來要兒子的？」禿頭連忙解釋。
「什麼兒子？」匪首問道。
「他說我們抓了他兒子，讓我們放人。」
「放屁，誰他娘抓了他兒子！」匪首破口大罵，冷靜後，隨即又反問。「你們抓了他兒子？」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禿頭連忙擺手。
「你見過他兒子？」
「沒見過。」
「……」匪首扶了扶額頭。
「沒見過？那你娘的說什麼屁話？趕緊去看看剩下那幾人里有沒有他兒子！」
「不是，我是沒見過，但是齙牙見過，他說沒有。」禿頭手忙腳亂地往屋外指。
原來你們也叫他齙牙啊。可憐的齙牙，你也挺適合「身殘志堅」系統的，柳幻一陣腹誹。
「你他娘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既然沒抓人，那你們跟鄭虎解釋清楚啊！」匪首深吸了一口氣，心很累。
「可他不聽啊，他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消息，知道我們這邊最近在抓十多歲的小孩，非說我們抓了他兒子。」
匪首臉一黑：「可以啊，往我地盤塞眼睛！」。
他看了柳幻一眼，吩咐道。
「你先看着他，看好了。」說著，他急匆匆地離去了。
屋內只剩下兩人兩屍，外加一飄。
柳幻鬆了口氣，剛剛差點把他嚇死，這要是被抓到，頭頂不得通氣了。
原本他想試試憑着「無用之人」的稱號能不能化險為夷，沒想到他和匪首素未謀面，對方竟對自己有那麼大的惡意。
此時的柳幻已經重新冷靜了下來，他看了看空中飄蕩着，朝着自己嘶吼的鼠妖，像是忍不住要品嘗美味。
它已經晃悠半天了，柳幻身上也沒有什麼異樣，看來它也沒有那麼大的威脅，至少目前它無法直接傷害到肉身。
鼠妖也注意到了柳幻的視線，停止了遊盪，直勾勾盯着柳幻，像是在審視對方。
隨後它激動了起來，在柳幻身邊快速盤旋，時而飛起，時而落下，奮力嘶吼着，聲音嘈雜難聽，像是高興，又像是憤怒！
雖然情況很異常，但柳幻沒理它，裝作沒看見，反而看向禿頭，剛才這個禿頭對自己還挺好的。
「大哥，我能不能一個人待一會？」
「不行，老大有令，讓我看好你。」
「為什麼不行？」
「我怕你偷吃貢品。」
柳幻：「……」
「哎，我已經是將死之身，哪有這個心情。」柳幻一臉悲傷，又轉頭看向地上躺着的兩人。
「我和他倆朝夕相處十餘日，惺惺相惜。如今他們身死，我心有悲切，想幫他們整理一下儀容。」
「你看，一個死不瞑目，另一個死不閉口，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罪過啊。」
「而且這裡四周封閉，我也逃不了，一個人待一會都不行嗎？」
「那……行吧，就一會兒！」果然，「無用之人」的稱呼還在發揮作用。
等到禿頭去了外屋，柳幻臉上的悲戚之色轉瞬即逝，反而盯住了鼠妖。
鼠妖本能地感覺不妙，急忙朝着肉塊飛去。它現在只是一縷殘魂，距離復原還有很長距離。
就在這時，柳幻抬起手，從手中竄出兩根黝黑的鎖鏈，朝着鼠妖纏了過去。
沒等鼠妖回到肉塊，鎖鏈已經後發先至，如兩條大蛇將鼠妖纏繞地密密實實。
鼠妖瘋狂掙扎，屋內瞬時颳起一股陰風。鼠妖力氣不小，柳幻也被拖向了祭台。
柳幻按照《拘魂遣靈術》中的記載，拚命催動法訣，鎖鏈也逐漸收緊，朝着柳幻收縮過去，鼠妖則發出凄厲的哀嚎。
鼠妖畢竟殘缺，此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被鎖鏈拖拽到了柳幻身邊，逐漸縮小，沒入柳幻體內不見了蹤影。
「成了！」
柳幻第一次使用術法，面色有些蒼白，臉側汗涔涔的，他呼出一口濁氣，嘴角上揚。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此時，禿頭也聽到了動靜，沖了進來。
看着凌亂的祭台，禿頭氣的滿面通紅，大喝一聲。
「好呀！你果然在偷吃貢品！敢愚弄我，我看你是皮癢。」說著，他就掄着拳頭衝過來。
柳幻強自鎮定，後退一步再次催動法訣，從他體內竄出一頭大老鼠，正是剛才的鼠妖。
鼠妖剛出現，就衝著禿頭沖了過去，直接貫體而過。
而禿頭則好像失了力氣，順着勢頭，往前跌倒下來。
他還想爬起來，柳幻就驅使鼠妖多貫穿了幾次，禿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制，提不起勁，趴在地上起不來。
「你這是什麼妖法？」
「說什麼呢，這是正經術法。別慌，死不了，不過，你可能要在床上躺幾天。」柳幻擦了一把汗。
此時雖然擊敗了禿頭，但是柳幻也意識到了這個術法的問題，太耗費精力了，目前難以多次使用。
柳幻總結了一下現狀，現在的他也只有這一種護身保命的辦法，跑路並不現實。他一人赤手空拳可抵擋不了整個山寨里的人。
即便他運氣好，逃出了山寨，可他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山匪卻對這一帶了如指掌，說不好就被逮回來了。
思慮良久，柳幻打定了主意，直接找了個軟墊子坐了下來，靜靜等待着。
心靜下來後，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柳幻意識到自己對兩條逝去的生命表現得有些冷漠。
這應該是柳幻第一次直面人命被人當場剝奪的境遇，心中波瀾卻並不太大。
也許是死過一次的關係，又或許是早做好了心理準備，修仙世界弱肉強食，哪能不死人。
何況當時的情況危急，他的確沒辦法救下別人，自己能活下來都可以說是上天垂憐。
柳幻甩甩頭，不再去在意這些雜念，他也沒能徹底擺脫困境。
沒過多久，匪首回來了。
看到屋內的亂象，地上趴着的禿頭，還有坐在軟墊上看着他的柳幻，他很驚愕，皺眉問道。
「這都是你做的？」
柳幻顯得不慌不忙，點點頭。他打算和匪首好好聊一聊，為此必須要冷靜，以免被對方探出自己的虛實。
從匪首對鼠妖的稱呼「肉仙」、匪首自己強橫的力量、外加匪首自己看不到鼠妖本體，卻拿得出離魂丹的情況看，這些大概率都是鼠妖給他的福利。
鼠妖殘弱，只能藉助外力幫自己恢復實力，為此給了匪首一些好處。
這就是一樁人妖交易。
柳幻由此賭這個匪首應該十分想成仙，甚至不惜讓手下抓人獻祭給鼠妖。
「看不出來，身手不錯啊！怎麼不逃，你該不會是要對付我？」說著，匪首充滿敵意，捏緊了拳頭，發出咯嘣聲，冷笑一聲。
「你難道以為一隻手也能對付我李成剛？」匪首臉上一股厲色，擺開架勢。
「不要誤會，我沒有與你為敵的意思，不如說相反，我們可以合作，我有你要的東西。」柳幻擺了擺手。
匪首瞳孔一縮：「你想說什麼？」
「我可以幫你成仙！」見他一臉不信，柳幻繼續說道。
「你之前給我們吃的是離魂丹吧？你身上應該還有別的丹藥，你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我能告訴你名字和丹方。」
匪首猶豫一會兒，還是從懷中掏出了兩個小瓶，各自倒出一顆，拋給了柳幻。
「這兩枚分別是什麼丹？」
柳幻趕緊接過來，入手的剎那，系統聲響起，柳幻嘴角一勾，果然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