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結束,收拾好已經到了中午。
家裡已經是無米下鍋,連蕎麥粉缸都見底了。
錢大梁深深地嘆了口氣,家裡因為給他準備喪葬的用品都掏空了家底,結果鬧了個笑話。
這都是啥事啊!
他舀了半勺蕎麥粉混着粗娘沖水倒進鍋里。
剛蓋起來鍋蓋就聽着,院里傳來他媳婦田秀的驚呼聲:「呀!出啥事了這是,咋把出殯的東西都收走啦!」
田秀剛從鎮上做牛車回來,手裡還拎着兩包燒紙和蠟燭,香。
只不過兩包東西已經被嚇得掉在了地上。
錢大梁和錢家兄弟幾個連忙從屋裡鑽出來。
田秀看見錢大梁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大梁?」她有些不敢相信。
錢大梁:「秀兒!」
「大梁!」
「秀兒!」
錢花花在屋裡剛把自己的草席鋪滿了花,就聽着院里,她爹在那秀兒,秀兒的。
她小腿跑得飛快,扒着門框看熱鬧。
此時,田秀兒淚眼蹣跚的:「大梁,你咋還活着啊?」
錢大梁愣了愣,這話怎麼聽着像是盼着他死呢?
隨後他又晃了晃腦袋,不對,秀兒可捨不得他死。
他解釋:「我沒死,可能別過氣了,是咱六閨女把我給從棺材裏救出來了。」
田秀兒欣喜若狂,就撲進了錢大梁的懷裡,抽噎。
她收拾好心情之後才往錢花花的屋子瞟了一眼,就看見錢花花探着個小腦袋在打量她。
「老六!」
錢花花:「…」老六是在說我嗎?
她沉默了,思考片刻,她的確在家排行老六。
錢花花點頭:「對,我是老六。」你是秀兒!
錢家兄弟幾個都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顯然比上午看着好了許多。
看着沒那麼冰冷了。
不過,她們還是沒有原諒錢花花的所作所為,包括差點害死他們父親這件事。
不多時,飯就燒好了,是一鍋野菜粥。
田秀又從酸菜缸子里舀出來一小碗腌的野菜。
錢老四看着熟悉的飯菜,忍不住抱怨:「娘,咋又是腌鹹菜,我都快吃吐了!這鹹菜太咸了!」
他們家已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吃這兩樣東西了。
錢家幾個孩子臉色都像是腌入味兒了,雖然他們不說,但是臉上的表情也一目了然了。
錢花花審時度勢:「鹹的話放一會兒再吃,因為時間會沖淡一切。」她還端起碗來呼嚕呼嚕的悶了一大口。
吧唧吧唧了小嘴,有點糙。
錢家兄弟幾個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尤其是錢老四瞪着眼睛看她,「平時抱怨的都是你,你今天裝啥大尾巴狼!」
這話不假。
錢老四也只比錢花花大9歲,孩子氣更濃一些,大家說不出口的話都是他來說的。
錢花花嘟着小嘴看他:「四哥哥,這野菜粥好喝呀!不信你喝一口。」
錢老四低頭看了看大碴子粥,似乎有點半信半疑,他端着碗喝了一大口。
臉都擰成麻團了:「哪裡好喝了,錢花花,你騙我!我看你是米吃多了偶爾換了換口味就說好吃。」
錢家兄弟幾個人都默不作聲。
因為這話也不假,家裡的小米缸就是錢花花這個老六的專屬,家裡的米也只熬給她一個人喝。
她吃的少,每次都熬出來一小碗給她,錢老四想嘗一嘗都不準。
這次也只是無米下鍋了,她才吃野菜粥了。
錢花花歪着腦袋,竟無法反駁。
【罷了,罷了,上輩子是個惡人,吃炸雞吃漢堡,路過野狗給一腳,現在這都是我陰得的!】
田秀看不下去了,剜了一眼錢老四:「別欺負你妹妹了,她營養不良經常暈倒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夫說得給她喝小米養胃。」
錢老四冷哼一聲,極不情願的低頭吃飯。
錢大梁看着,也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心裏把這些孩子們受的苦都歸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他爭氣一點,家裡又怎麼會窮的揭不開鍋。
作為家裡最年長的長輩,錢老爺子一直沒吱聲。
直到吃好飯,把碗放在桌上,「這樣,我明兒去鎮上給你們買回來點雞蛋換換口味成不?」
錢大梁一聽,急了,蹭的站起來:「爹!你那點老本都快被我掏空了,這麼點小事不能再用你的錢。」
錢花花扭頭瞄了一眼院子里的雞窩,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咱們院子里不是有老母雞嗎?」
「錢花花,你傻啊!咱們老母雞都幾年沒下蛋了你不知道?」錢老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錢花花沉思了一會兒:「噢…爺,你不用去鎮上了,我去和母雞聊一聊人生思想!」
錢老爺子都被逗笑了,笑出一臉褶皺。
錢大梁心裏堵着的氣也消散了,忍不住跟着笑。
他六閨女啥時候這麼可愛了,他怎麼才發現。
錢老四嫌棄的看了錢花花一眼:「我看你真傻了,母雞又不是你下蛋出來的雞,母雞怎麼可能聽懂你的話!」
錢花花蔫蔫的捧着比臉還大的碗,喝完最後一口才回他:「無所謂,我會出醜。」
「噢,出手。」
這隻雞的宗系也算是她一個得力手下的第122574486億萬萬子孫啦。
「她一定聽我的,如果她下了蛋四哥哥就喜歡我好不好?」
錢老四一口窩窩頭差點沒把自己給噎死,憋得臉都紅了。
「你…你耍我!」
錢花花一臉無辜,「我沒有,我這就去找她聊聊心事!」
說完,小孩兒就踢踏着草鞋跑出去了。
雞窩裡一隻母雞,兩隻公雞。
錢花花拖着腮幫子看她,小手翻然朝着空氣畫了幾下,小聲:「敕!」
母雞猛然「咯咯咯!」最最最最最尊貴的玄門女王陛下!
錢花花點點頭,算它識相。
這隻母雞的祖宗是錢花花的手下,喊她一聲女王陛下也沒啥問題。
錢花花問她:「你為什麼不給這家下蛋?」
母雞:咯咯咯!
錢花花驚奇的睜圓了眼睛:「你說這兩隻公雞是老嫂子?」
「你也只是他們paly中的一環?」
「他們的羽毛不符合你的審美?」
公雞中的同性戀?錢花花表示大開眼界。
母雞:咯咯咯!
錢花花點點頭:「那我幫你求求我爺,讓他給你換個老公,希望你多多下蛋好不?」
母雞點頭,咯咯咯!
錢花花進屋,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爺,我問過母雞了,那兩隻公雞太丑,她不喜歡,只要給她換一個人生伴侶。
她就給我們下蛋!」
錢花花仔細想了想,還是不要把兩隻公雞是一對的事情說出來了。
她怕大家接受能力差。
殊不知,她說的這些大家也無能接受。
錢家眾人:「…」
錢花花莫不是真傻了!?
錢老爺子滿臉擔心:「花花,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錢花花:「心裏不舒服,母雞好可憐呀,爺爺!」
不知道母雞看着那兩隻公雞勤勞奮做的時候,精神要遭受多麼大的傷害。
錢老四皺眉,指着錢花花的腦袋說:「爺爺問的不是你心理,是你腦子!」
錢花花:「?」她好着呢!她可不像母雞受了重創。
她精神狀態起碼領先母雞幾個萬萬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