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開餐飲就好好開餐飲，搞連鎖超市就好好搞連鎖超市，找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陳天一在甩掉幾個跟蹤技巧相當粗糙的莫超市和某餐飲店店員之後繞了個大彎，來到了北城區邊緣。
有種城鄉結合部的地方，倒不是說意義相似，只是這裡有高樓，有陋巷，有豪華的夜店，也有簡陋的茅草房。
當然這裡也有滿街的人和喜歡放養靈獸的御獸師。
這裡算是這座大城市對窮人唯一的施捨。
「閃開！」
看着從眼前跑過去的長滿綠葉和藤蔓的犀牛，陳天一對坐在那犀牛上的男人豎了中指。
「綠野藤犀？嗯，看來這裡沒有豎中指的文化。」
看着那個龐然大物離開視線，陳天一慶幸自己的腦子還是照常的好用，起碼不會忘記考試的內容。
這裡沒有段希林家開的連鎖超市，也沒有龔路家開的餐飲店，這些雖然不是什麼大企業，但是卻蒼蠅一樣布滿整個城市，導致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
不過陳天一倒是無所謂，聳聳肩，陳天一從一個骯髒的巷子穿過走到了另一個巷子，閃過迎面帶來惡臭的酒鬼後，陳天一停在了一家夜店門口。
不過是後門。
「嘿！孩子，你才多大？滾出去」
看着眼前這位一身黑衣膀大腰圓的壯漢，陳天一低聲問道：
「今晚缺獵物嗎？」
陳天一在工廠打黑工的時候，聽那裡的工人說起過，這條街的一條酒吧有着來錢非常快的一項工作。
在地下**角斗場里充當獵物，表演廝殺，以供觀眾欣賞。
那壯漢看了眼陳天一帽子下白皙瘦弱的臉，沒好氣道：
「缺，但是不缺送死的蠢貨！孩子，滾回家去。」
每天想要來這裡掙份快錢的蠢貨多到數不勝數，而一個瘦弱的孩子，很顯然不能從這些人中脫穎而出。
那壯漢說著就要動手將陳天一轟走，可就在這個時候，這漢子身後的門開了。
「發生什麼事了，我引以為傲的安保員？」
那是個身穿乾淨的黑色西裝三件套，梳着整齊油頭看着三四十歲的消瘦男人，他推開門後看都沒看那壯漢一眼。
而是若無其事的隨意的亂瞟，直到視線落到陳天一身上後，直接驚呼道：
「哦，我的天啊，是誰家的小可愛走丟了？走到了我們幸福街道的歡樂酒吧門口？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嗎，我可憐的孩子。」
他浮誇的像是馬戲團的演員，蹲在陳天一的前面，表情和語言搭配的極為出色，但是他的眼睛確是像毒蛇一樣。
陳天一能用餘光看見，那壯漢搖了搖頭。
「我想應聘一份工作，先生。」
「哦～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已經是家裡的頂樑柱了，胡漢我們這有適合這位小小先生的工作嗎？」
那膀大腰圓的漢子想也沒想的說道：
「沒有，所以我叫他滾，快滾！」
「哦不，那可真可惜啊，小傢伙看來你要換個地方找工作了，比如我的家……」
那男人又要眉飛色舞的表現出一副被陳天一的可愛俘獲的模樣，不過陳天一打斷了他。
「他說缺獵物。」
陳天一說完，那個表情和表演都相當浮誇的男人收回了一切的表情，站了起來，陳天一能看見胡漢重重的吐了口氣。
「太過出名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雖然我們的植物園需要這些白痴養分。」
那男人整理了整理西裝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
「只是單純的虐殺並不能算是獵物，孩子，垂死的掙扎才是襯托鮮血最好的燈光。」
那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陳天一，像是在看着一個玩具，但隨即他的眼神又變了，聲音也變得低沉：
「我可以給你工作的機會，但不是當獵物。」
「違法的我不幹。」
街道的燈光照在這條窄巷，嘈雜的聲音彷彿離遠了些。
陳天一的眼睛被這家店面四面八方都有的紅紅綠綠五彩斑斕的燈光照的有些不舒服，儘管他戴着衛衣的帽子和撿來的鴨舌帽。
「違法？哈哈哈哈哈哈哈！當然！當然！我們可是合法經營。」
那男人和胡漢都笑了，陳天一卻沒有，因為他已經注意到了街上來往的行人中有幾個不自覺看向他，同時又有些不自在和裝作很自在的人。
「不愧是開餐飲和超市的，他媽的人脈就是廣，雖然跟蹤技巧還是業餘的像是在跟蹤瞎子。
去當獵物被打的就剩一口氣，然後偽裝成是被段希林和龔路報復，從而實現獲得巨額賠償金的計劃可以先劃掉了。」
陳天一的心思根本就沒在和那個梳着背頭穿着西服三件套的人身上，他只感覺身邊全是他的同學，段希林和龔路。
「雖然我也沒指望去當獵物他們能讓我活命。」
昏暗巷子里閃動着讓人眼部嚴重不適的燈光，陳天一有些分神的迎來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嘖，看來陳家喪狗真的是誰都能來欺負，我還以為多少有點威懾作用，看來我是高看陳家了，不過無所謂，我會打擊報復的。」
頭頂上是華麗滿是裝飾品的歐式吊燈，乾淨的走廊鋪着樸素卻昂貴的地毯和牆紙。
無視惡臭的華麗資本，陳天一拉開了眼前房間的門。
噗。
水溢了出來。
房間里沒開燈，但是不是很黑，房間**的電視上播放著兒童收費節目，彩虹靈獸系列。
陳天一看了看濕潤的褲腿和坐在包間沙發里啼哭的女孩，難免嘆了口氣。
「那個戀童癖基佬到底是在搞什麼飛機。」
這也是他知道工作內容後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安撫員，安撫那些看了太過恐怖血腥場面崩潰，而父母又痴迷於大吼「殺了他！殺了他！」，從而無人管制影響周圍觀眾的人。
陳天一是這家酒館的新安撫員，也是第一個，因為這女孩哭的真的是太誇張了。
如果這裡的排水系統再差一些，她能哭出一片鹹水湖。
踏進屋裡，陳天一感覺踏進了泳池，自己的半個小腿都被淚水浸**，他無奈的向外面喊了句：
「安南！排水！」
在沒得到回應後，陳天一隻能整理好寬大的襯衫和西服外套走到了那個眼角淚水如泉水般噴涌的女孩旁邊。
「嘿，你好，請問發生什麼事了？讓你哭的如此傷心。」
陳天一說完便覺得安南在騙他，因為他現在說話的語氣和安南一摸一樣，安南絕對是上一任的安撫員。
那女孩長得還算不錯，圓臉有點嬰兒肥，鼻樑高挺，眼睛很大很漂亮，是淡藍色的，現在還水汪汪的
「我….我看到了….看到了…天一傻？」
她抬起頭在看到陳天一的一瞬間，眼角如泉水般噴涌的淚水挺住了，同時她的表情變的詫異且驚訝。
水位開始慢慢下降。
「海若柔？」
看着少女懵逼的神情，陳天一腦子裡自動浮現出關於她的記憶。
班裡那十個三階一級之一，御獸好像是那什麼獨眼冰角鯨，家裡是做水產生意的。
「你…你怎麼在這？」
海若柔的聲音很輕也很好聽和他們家那群糙漢子水手不一樣，她的聲音像是塞壬的歌手一樣悅耳。
「我？工作。」
陳天一相當正式的整理了整理領帶和寬大的衣服。
「什麼工作？」
「嗯，水管工？救生員？當然也可能是在抗洪澇。」陳天一一臉苦瓜的指了指地上的水和自己浸濕的鞋。
看着陳天一這副模樣，海若柔本來有些抽泣，眼眶也紅紅的，但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靜音的電視機上傳來若隱若現的燈光，少女淺藍色的眼睛被她的笑容襯托的更加美麗，
看着她這副模樣，陳天一忽然覺得四周遍布同學好像也沒那麼不好，起碼工作會輕鬆一些。
「不好意思，我平時不這樣的。」
海若柔擦了擦眼角遺留的淚珠說道。
「確實，你平常都是把你的鯨魚叫出來，一個大浪或者冰塊拍過去的。」
陳天二沒少看他同學在演武場切磋，所以陳天一的記憶里還是有些話題的。
海若柔又笑了，笑的很可愛，讓陳天一有些忍不住的想要一拳打死她。
笑完，她的表情又有些落寞，她低下頭看着腳下的水說道：
「今天在演武場我是我們班三階里最弱的，我想要變強在夏御賽拿個好成績，就拜託了我爸爸，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陳天一仔細想了想他們班其他幾個三階的，除去那幾個超過三階一級的，就和海若柔同級的應該也很少能有直面抗衡獨眼冰角鯨這種極具破壞力御獸的。
像現在這種階段，很少有人的家裡會給他們契約這種大型的危險的靈獸，因為就算有契約，戰鬥的時候還是很可能傷害到御獸師。
當然以他們的精神空間也很難容納下一個超巨型的泰坦級靈獸。
除非他們能像海若柔一樣找到一隻幼崽中的幼崽，在靈獸蛋時期就簽訂契約在精神空間孵化，這樣靈獸孵化後精神空間也會大很多。
海若柔能在演武場三階最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心性，太過於善良或者說是懦弱。
在其他同學都在下死手的時候，她還要猶豫這樣的水浪拍過去會不會傷到同學，那她能贏才有鬼呢。
這是陳天一結合陳天二的記憶推斷出來的。
昏暗的房間里，只有電視機在不斷散發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且高速變化閃動的光芒。
「不愧是彩虹靈獸系列。」
陳天一感受着電視里傳來的極為傷眼的燈光，心不在焉的想到，雖然他的視線還停留在海若柔身上，但心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少女雙腳浸在水裡，微微側頭看向陳天一，眼圈紅紅的說道：
「我要是能像陳天一同學你今天早上那樣就好了。」
陳天一聞言聳了聳肩，坐在了海若柔旁邊，坐了一屁股水。
「希望安南那有換洗的褲子。」陳天一默默想到。
回到現實，陳天一再次向視線放到了這個同班一年多卻從未有過接觸的少女身上，若無其事道：
「你也想殺了他們？」
微弱的燈光下，在不斷閃爍着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電視機燈光下，少年白皙、清秀的臉龐被照應了出來。
少女看着少年的臉微微失神，隨後捂着嘴笑着說道：
「咦，陳天一同學你好恐怖。」
「比一哭就會水漫金山的鯨魚妹還要恐怖嗎？」陳天一攤了攤手。
「不許取笑我！」
海若柔瞬間羞斥道，只是臉上帶着甜甜的微笑，那對水汪汪的眼睛也移不開似的掛在陳天一身上。
感受着枕頭砸到身上的觸感，陳天一象徵性的擋了擋笑着問道：
「好多了嗎。海若柔同學。」
「嗯，謝謝你，陳天一同學，好多了。」
少女雙手放在腿上，低頭看着水中晃蕩的腳，陳天一看着如此青澀可愛的少女，只感嘆自己前世輟學去金三角闖蕩有多麼愚蠢。
「所以陳天一同學你一直在這裡工作嗎？」少女雙手拉在一起好奇的問道。
「額，才工作了不到半個小時。」
陳天一覺的說話的時候看着別人的眼睛才算尊重，所以他在肆無忌憚的欣賞着海若柔淺藍色的眼睛。
就像退潮時的海面一樣漂亮。
「如果把這對眼睛摳下來，珠寶店的老闆願意花多少錢買下呢？嗯…也許應該多泡會兒福爾馬林….嗯？這個世界有福爾馬林嗎？」
陳天一將少女看的羞澀的轉過頭，少女的聲音變的越來越小，看陳天一也變成了時不時的偷瞄一眼。
「第一天工作嗎……工作愉快嗎？」
陳天一聽着少女輕柔但是越來越小的聲音，將視線放到了電視機上的兒童收費節目上。
「如果你愉快的話，我就愉快。」陳天一看這電視里的畫面若無其事道。
「為什麼。」
「因為工作。」
「哎？因為抗洪？」少女帶着笑意看向陳天一的視線再次肆無忌憚起來。
去呢嗎的這破東西要每月四百五十靈獸幣？
陳天一心中罵了幾句電視節目後，對少女認真的說道：
「不，是安撫員，本酒吧專門為海若柔同學提供的專屬服務哦。」
不愧是沿海城市倒騰海貨的家族小姐，能專門讓一個酒吧專門開設一個工作崗位。
陳天一雖然計劃被打亂，也暫時弄不懂安南這個老玻璃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並不影響他完成任務。
看着害羞少女臉上的緋紅，陳天一這個出過海撈過海貨的輪船倖存者，難免再次感嘆。
溫室里的花朵啊～
